來源: 杜宗熹的日誌
打開長長的亞都賓客名單,就是一張國際名人譜。眾多國際政商名流在此出入,往往讓亞都扮演某種國際外交舞臺的角色。而在臺灣仍屬戒嚴的時代,亞都差點發生臺灣版的「水門事件」,在這個和歴史擦肩而過的驚險過程中,我們看到一家飯店如何在千鈞一髮之際,左右一個國家的命運。
一九八六年十月初,美國《華盛頓郵報》、《新聞週刊》集團發行人葛蘭姆女士(Mrs. Katherine Graham),受政府之邀來台訪問。葛蘭姆女士素有「二十世紀最有影響力的女報人」之譽,她原是報業世家裏的一位平凡家庭主婦,未料丈夫卻因外遇醜聞爆發,舉槍自盡。她悲慟之余,強撐意志,接替丈夫的位置,從頭學起,一腳踏入男性掛帥的報業世界。
之後,美國總統大選期間爆發水門案竊聽事件,《華盛頓郵報》兩位元記者伍德沃德(Bob Woodward)和伯恩斯坦(Carl Bernstein),長達兩年鍥而不捨,揭露此事,最終逼迫尼克森總統認錯下臺。而當年始終力挺記者,不畏政府強權,堅持新聞獨立自由的,正是郵報發行人葛蘭姆女士。
八○年代,臺灣經濟雖已大幅起飛,但仍屬戒嚴時期,人民自由受到限制。外國媒體經常對臺灣威權政治多所批評,特別是郵報集團所屬的《新聞週刊》駐香港主任劉美遠(Melinda Liu)所寫的文章,常被臺灣新聞局視為不友善,認為這些媒體對臺灣瞭解不足。因此對於葛蘭姆女士訪台,政府積極參與,希望增進他們對臺灣正面的認識。
這樣影響巨大的報業女強人,千里迢迢率重要幹部七、八人,聲勢浩大而來,顯見對這次訪問的重視。當年,總統蔣經國絕少接觸國際媒體,更何況是接受這麼重量級的國際媒體專訪。因此,葛蘭姆訪華,無疑成為國內外備受矚目的大事件,政府各部會也視為一大挑戰,無不戰戰兢兢,深怕有任何差池。
「郵報訪問團」此行不僅全程自費,同時也拒絕臺灣當局安排住宿的圓山飯店。除了公司政策不接受受訪者招待之外,經歴過「水門案」新聞戰役的葛蘭姆,沒有說出的深層考慮,便是怕遭到竊聽。
因為臺灣也是劉美遠的工作轄區,自然由她安排下榻飯店。
有趣的是,劉美遠正好是嚴長壽的舊識。她是華裔美人,熱愛中華文化,曾來台學中文、京劇,那時常到美國運通辦公室等男友下班,而男友的主管就是嚴長壽。有時嚴長壽的秘書不在,她還權充秘書,以極佳的效率幫忙打英文信函。
她成為記者之後,除了關心臺灣民主發展,也曾派駐中國,但不改犀利筆鋒,同様嚴詞批判中國,遭中國驅逐之後,長居香港。嚴長壽說:「Melinda是我在美國運通時代就認識的老朋友,擁有哈佛學歷,是一位批判性非常強的優秀新聞工作者。」
就在葛蘭姆女士婉拒圓山飯店的安排後,劉美遠來電指定要訂亞都飯店的總統套房,但不巧當時總統套房已經租出去了。嚴長壽當機立斷,用短短三天時間,將飯店1101房所有傢俱與床搬開、重貼壁紙、改裝成會客室,同時加設一扇門與隔壁1103號門連通,改裝為總統套房同規格的房間。
但意想不到的是,就在葛蘭姆抵達的前一天上午,情治單位人員忽然來到亞都,一見嚴長壽,便來勢洶洶地問:「她住幾號房?」「隔壁房間給我們?」
他們走進葛蘭姆的房間,明目張膽地布建,甚至安裝竊聽器,這些唐突的舉動令嚴長壽非常驚訝。他回想到在美國運通時,就看到美國籍總經理發覺自己訂閱的《時代》、《新聞週刊》,內頁裏的毛澤東相片不是被全部塗黑,就是被刀子狠狠切掉,要不就用黑筆在上面寫「共匪」二字,收到這種被「處理」過的雜誌,老美總經理就會破口大駡:「這是什麼爛國家!」(What a lousy country!)
這些事情看在嚴長壽眼裏,讓原本對政治很懵懂的他也領悟到,歐美人士對新聞自由的重視程度,遠超過當時活在戒嚴體制裏的臺灣人民所能想像。自小生活在自由世界的人,根本無法接受政府對人民思想的箝制,嚴長壽說:「他們認為,你們憑什麼毀掉我訂的雜誌!從這裏,我知道新聞工作者最厭惡被竊聽。」
嚴長壽不能坐視情治人員竊聽,又不願讓劉美遠知道,擴大事端,於是緊急打了電話給當時新聞局報告此事。這通電話接到當年新聞局連絡室主任陳兆熙,當時他留在辦公室吃便當,一聽嚴長壽的說明,立時感到事情非同小可,他多年後為文回憶道:「水門事件即因美國民主黨總部被尼克森幕僚指使,暗裝竊聴設備,遭《華盛頓郵報》追蹤報導,一發不可收拾。如果發生臺灣版的水門事件,其後果不敢想像。」
但中午時間,局長、副局長正好都不在,陳兆熙主任緊急打電話向當時擔任總統府秘書的前新聞局長宋楚瑜反映此事,宋楚瑜瞭解事態嚴重,叮囑陳兆熙要嚴長壽回報後續發展。經過檯面下的各種周折,幾小時之後,原本來勢洶洶的情治人員,似乎接到上級命令,忽然間全部撤退。
但是,台版水門事件危機才剛解除,另一出好戲卻等不及要上場了。
就在嚴長壽和新聞局十萬火急處理危機之際,另一通電話也從臺北亞都打到紐約。「快!快!快!把今天早上剛出版的《華盛頓郵報》頭版傳真過來。」說話的人是亞都法籍總經理 Andre A.Joulian(中文名「朱恩磊」),他正請托住在紐約的朋友傳真當天《華盛頓郵報》頭版到亞都飯店。
收到報紙後,嚴長壽要點心房師傅依樣畫葫蘆地把《華盛頓郵報》的logo、頭條新聞標題,用巧克力、奶油精製成一個長方型的報紙型大蛋糕。
因為嚴長壽知道,報老闆最在意頭版,別的新聞可以不看,但絕不會漏掉頭版標題。過去他每回與新聞前輩卜少夫、余紀忠吃飯,時間一到,余老就趕著回報社,「所以,我非常知道新聞人的思維,每個總編輯最關心的就是自家報紙的頭條新聞。葛蘭姆經過十多個小時的飛行,那時網路又不發達,應該還沒看到自家報紙的新聞吧!更不可能知道那天的頭條。」嚴長壽面露微笑地回憶說。
當葛蘭姆抵達飯店,一進房間,看到這個別出心裁的華盛頓郵報大蛋糕時,驚呼:「這是不可能的!」驚喜地立刻打電話給各個剛進房間的隨行主管,要他們統統過來看,大家圍著蛋糕拍照留念,對飯店留下極深的好印象。
這個驚喜的背後,葛蘭姆有所不知的是,就在她踏入這個房間的前幾個小時,一條政治風暴的引信才剛被拆除。
十月七日下午四時,葛蘭姆此行的重頭戲終於來了。她率領四、五位高階幹部,在新聞局長張京育陪同下,走進總統府進行原定訪問。會談時間一反常態,比預定的時間久,葛蘭姆回到亞都飯店已天色大暗。更叫人意外的是,在這次訪談中,前總統蔣經國意外說到:「我們會在制訂國家安全法之後,解除戒嚴,開放組黨。」
馬英九當時是總統府英文秘書,他坐在蔣經國和葛蘭姆之間,聆聽蔣經國口裏說出這段話,內心深處不禁湧現深深的悸動,即使多年後,他還清楚記得:「就在一字一字翻成英文之時,我覺得有如電流竄過身體,感到說不出的震撼。我一邊翻譯,一邊想著『我們今天在改寫歷史。』」
陳兆熙指出,原本這次訪問,按慣例總統府和郵報兩方都預擬正式的問答稿,按談定的原則、默契,郵報只能刊用新聞局事先審核過的新聞稿,但原始的問答稿內並未提到臺灣即將解嚴一事。也許這個消息太過震撼,郵報打破訪問默契,未經同意,第二天便提前向全世界發佈。沒想到,臺灣即將解嚴的消息獲得國際一致讚揚。
有一說法是蔣經國有意藉國際媒體來訪的機會,宣佈臺灣解嚴,但是,更有可能是,這則脫稿「預告」性質的新聞,引起國際注意與正面回應,間接催化了蔣經國的決心,加速解嚴進展時程。
一九八七年七月十五日,禁錮臺灣長達三十八年的戒嚴令正式解除。
有人說:「新聞是歴史的初稿。」今天的新聞是明天的歴史,葛蘭姆險遭竊聽一事當初沒有被寫成「初稿」,如今已被很多當事人遺忘, 若非陳兆熙於二○○九年十月號的《傳記文學》以〈葛蘭姆訪台側記──蔣經國宣佈臺灣解嚴的一件往事〉重新披露,就連當事人之一的嚴長壽自己也都忘了。
陳兆熙于文中感慨道:「如無嚴長壽先生出於愛國心『多管閒事』,以及宋楚瑜先生及時協調相關單位,萬一被葛氏等察覺受到監聽,必會引起軒然大波,成為國際醜聞,哪還會有後來『蔣經國總統說臺灣即將解嚴』的圓滿報導呢?」
竊聽器、蛋糕和解嚴,這三者原本完全不搭軋的事物,在亞都飯店成為環環相扣的細節,在不為人知的臺面下,亞都處理得極為睿智、巧妙,挽救了一次政治危機。若不是及時拆除竊聽器,「改寫歴史」的不會是「解嚴」新聞,而是更加強化臺灣戒嚴印象的「竊聽」,那蛋糕的美意就顯得虛假了。
回顧此事,嚴長壽有感而發說:「假設當時我很世故,怕得罪情治單位,就任由他們那樣做,但是我不在乎得罪他們;又假如我是黨外,我可能會告訴劉美遠,讓消息曝光,臺灣當局就很難堪了,但我的做人總是為國家、為大局著想。」
這次訪台,蔣經國對臺灣的民主走向做了國際性的宣示,而向來對臺灣嚴厲批評的葛蘭姆女士居然一改先前的印象,不再炮火猛烈地批評臺灣,或許亞都烤出的那一個甜美的報紙蛋糕,也大有功勞吧。
這段由竊聽器和蛋糕共同譜寫的「初稿」,雖然最終沒有成為新聞,走入歴史,卻也留給嚴長壽和亞都同仁一段既驚險又驚喜的回憶。
新聞審查員賀新聞局熄燈
2012-07-02 15:14 | (分類:默認分類)
文/江春男
新聞局打烊了,在告別酒會上,許多人帶著璀璨的笑容回憶往事,引起陣陣的笑聲和掌聲。但出版界名人王榮文(臺灣遠流出版社董事長)的一席話,會場氣氛頓時改變,他碰觸到許多人不願面對的真相,就是在戒嚴時期擔任「新聞審查員」(censor)的腳色。
王榮文的講話,朋友聽到轉述後不約而同地哈哈大笑。他講到當年和鄧維楨合辦雜誌,跟新聞局打交道的經驗。當時的新聞局和文工會(中國國民黨組織)、警總(臺灣警備總司令部,臺灣戒嚴時期一個多功能組織,你懂的)及調查局等單位成立文化審檢小組,負責新聞檢查,其性質和中共的中宣部差不多,就是黨的喉舌。
其實,即使在戒嚴時期,新聞局還是政府機關中最開放的單會,因為接受過內外資訊較多,成員都經考試進來,有一定水準。外放國家不少,和外交部比起來少了外交官的虛矯身段。他們長期與新聞界、文化界、影劇界和出版界打交道,聲氣相通,互相影響,官僚作風不濃。我在80年代(西元)編黨外雜誌,常與新聞局打交道,深受「新聞審查員」的折磨,雖然年代久遠,但最近看到新聞局的《璀璨65》( youtube 連結 http://www.youtube.com/watch?v=aKU7Od-PT_Q )自我慶賀,腦中突然浮起不少影像,往事如潮水而來。
我記得剛進新聞界時,採訪主任教菜鳥怎麼當記者。新生訓練第一條就是不相信發言人的話。第二條是見官大三級。發言人說話也許對,但不是有隱瞞,就是避重就輕,他們的話只能參考,或當求證對象,如果信以為真,就被騙了。
見官為什麼要大三級?不如此,很容易被唬弄,用今日講法就是「忽悠」。官員說話很喜歡唬老百姓,記者和官員本質上有競爭的關係, 雙方地位平等,如見到大官像看到長輩,心理矮了好幾截,怎麼跑新聞。
話雖這麼講,但到新聞線上,這一套心理建設卻不太管用,看到當官的,自然矮很多截。新聞局是管新聞界的,背後雖然有文工會和警總,但出面的總是新聞局,查禁歌曲和雜誌的公文都來自新聞局。
新聞局早期只管國際宣傳和政府發言,但70年代民主運動開始萌芽, 它變為「新聞審查員」,負責壓制民主自由的幼苗。這段不光彩的歷史,新聞局的《璀璨65》的紀念集中隻字未提。
正如王榮文在酒會上所提的,當時要申請發行雜誌,受到出版處百般刁難。新聞局的出版處和電檢處是負責意識形態和思想檢查的兩大單位,早期的文化界和新聞界對這二個單位留下惡劣印象。不過新聞局多數官員可能不知道這二個單位在搞甚麼名堂。
70年代初期,當這二大單位開始發威時,電檢處長突然失蹤,那位處長姓程,據說是新聞學者,三民書局出版過他的書。他以美國水門案為鑑,批評美國新聞界濫用自由。他失蹤時,臺灣報紙無一字報導,新聞局除局長外,很少人知道發生什麼事。(被白色恐怖了)
辦雜誌登記時,要依新聞局格式,以「闡揚三民主義,激勵民心士氣」為發行宗旨,不這樣寫不准。新聞局查禁雜誌的公文,千篇一律地以違反上述發行旨趣為藉口,公文上說,「貴刊部分內容混淆視聽,影響民心士氣」,應予查禁或停刊云云。其實,大家都知道,由新聞局主持的文化審檢小組,文工會是主導者,警總是執行者,新聞局只是門神。但是公文由新聞局發文,蓋新聞局長官印。文工會躲在後面,警總文教組穿便衣(執行),新聞局是政府機關,必須面對外界的質問。所謂外界,基本上就是黨外和國外媒體,當時所謂新聞學者,如政大教授李瞻,常常出面替政府辯護,說新聞自由是重要的,但社會責任是必要的,激進言論有害民主憲政云云。但所謂激進言論不過是主張解嚴和國會改選。這些新聞學者以為媒體應為党國之喉舌。他們的心態和喬治歐威爾的「老大哥」相去不遠,也可說是今天中共宣傳部的攣生兄弟。
文化審檢小組還有一項秘密任務,就是找人塗抹外文刊物,Time、Newsweek、Far Easter Economic Review 等刊物一進來,幾位便衣年輕人,蹲在臺北火車站前的小巷中,用黑筆快速塗抹,把不利臺灣的報塗掉(人工GFW)。當時國際刊物中有利臺灣的新聞甚少,萬年國會、黨禁報禁、蔣氏父傳子、戒嚴,臺灣的國際形象不會比今天的中國好。
當時的新聞局長不好幹,尤其是外國記者很難招架,早期的魏景蒙以黃會友,穿插黃色笑話,以幽默打魂,親切熱情來化解批評。錢復好讀書,喜辯論,但碰到臺灣戒嚴的問題也為之語塞。丁懋時學養俱豐,但不善與記者周旋。宋楚瑜當局長正逢黨外運動風起雲湧,他一表人才,年輕有為,敢沖敢撞,成為明日之星,但外國記者對她那一套特別反胃,其實那時要替國民黨辯護,外國老練記者根本不買帳。當時國外刊物對臺灣民主運動報導很多,言論一邊倒,新聞局窮於應付,但是大部分的國外資訊均被封鎖。
某年蔣經國接見華盛頓郵報格蘭姆女士一行人,一位被宋楚瑜列入黑名單的女記者也被挾帶近來。他們在亞都飯店與黨外人士早餐,我們跟她們分析政治情勢,不解嚴,臺灣必亂。接待他們的新聞局副局長戴瑞明,卻向他們說明戒嚴之必要性。想不到蔣經國一見面就表示蔣家子女不搞政治,並釋放解嚴訊息,他們出來後,戴瑞明趕緊跟他們強調,當然解嚴比戒嚴更好啊,戒嚴是不得已的。
多年後,我與戴瑞明同台演講,他主動舉此例說明政府發言人的腳色,就是必須替政府辯護(至於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不管是對或錯,不能有個人意見。
最近我到大陸訪問,碰到中共宣傳部官員,他們看起來和新聞局官員一樣,年輕、優秀、有見識(至少比一般人),他們也瞭解到新聞自由的重要性,但是國情不同,條件不具備,媒體應以社會責任為優先,每句話都似曾相似。
新聞局熄燈了,值得慶賀,臺灣不需要新聞管制。中國有許多能幹的宋楚瑜,他們負責搞宣傳、捍衛政權,他們能言善道,一表人才。不過,中國的優秀記者與媒體越來越多,老百姓越來越聰明,宣傳部的挑戰越來越大。早晚有一天,會走上臺灣同一條路來。
解嚴25年了 政黨進步了嗎?
【聯合晚報╱本報訊】2012.07.11 02:57 pm
民國76年7月15日,蔣經國總統解除戒嚴。一般人記得蔣經國推動十大建設,帶動台灣經濟發展,但是「解嚴」卻是蔣經國生前最後一項重大政治決定。解嚴,活絡了台灣多元民主,逐步帶動社會、文化的巨大變遷;如今,兩岸和平,台灣文化的多元發展,已讓台灣成為全球中國人眼中的瑰寶。
解嚴讓台灣開始脫胎換骨,展現活力充沛的民主發展、活潑的社會氣息。但解嚴25年後,台灣社會卻因政黨兩極對立,陷入內耗空轉,經濟呈現少見的衰退,社會氣氛也低迷不振。在解嚴25周年前夕,本報特別從今天起,分別針對政黨政治、兩岸開放、傳媒文化及社會運動,推出系列專題報導及名人觀點,盼在回顧過去之餘,也能對當前的困局提出建議與解方。
陳長文:政黨競爭有餘 合作罕見
【聯合晚報╱陳長文(法學教授/律師)】2012.07.11 02:57 pm
今年是解嚴的25周年,這25年來,相信所有人都可以同意,台灣的政治、經濟、社會有了巨大的變化。從一個威權專制的政體,轉變為五臟俱全的民主國家。
解除黨禁與總統直選,讓政黨競爭可以替代體制外的抗爭。開放報禁,讓第四權對政府的監督正常化。蔣經國總統以專制結束專制,讓台灣的政體能夠和平轉型,這是他為人緬懷的地方。
時至今日,台灣在人權保障上已略具雛形,但在政治文化上仍尚嫌不足。民主國家的政黨,應是既競爭又合作,不論競爭的目的,是抽象的理念或實際的政治權力,仍以國家利益作最上位的共識。
然而台灣的朝野政黨,卻是競爭有餘,合作罕見,彷彿彼此之間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從被壓迫者與壓迫者的悲情開始,轉化為統獨的路線之爭,幾無妥協的空間。
立法與行政僵持
政黨對立,在其他民主國家也會出現,但是台灣更惡劣的情況是,現行憲法欠缺解決權力僵局的機制。既無法國的總統主動解散國會權,立法院不同意行政院覆議的門檻也僅為二分之一,遠低於美國國會不同意總統否決權的三分之二門檻。換句話說,當行政權與立法權意見不一致時,就會形成國會立的法行政權不願執行,而行政權想推動的政策又被國會阻擋的四年空轉。
一個最明顯的例子,就是民進黨執政時堅持組成少數政府,導致立法與行政的僵持不下,而彼此指責對方是施政不順的原因。
杯葛容易做事難
在國民黨完全執政後,我們也很驚訝的發現,在野黨仍可以少數癱瘓的方式,使得國會議事陷入空轉,阻止執政黨的法案通過。這表示台灣的民主,處在一種杯葛容易做事難的狀態,有杯葛的誘因,又有杯葛的能力,這就難怪政府的效率不彰了。
多數統治表示著多數負責。反過來說,多數無法統治的不確定性,也就給責任政治帶來了互相推諉的空間,這是台灣的民主最大的隱憂。
回首過去25年,我們立下了傲人的民主成就,然而台灣的進步正在停滯之中,相信也是大多數人的共識。
制度改革無關藍綠
既然每一黨都有機會執政,制度的改革就無關藍綠。今天的我們享受著前人的恩澤,而我們現在要留下什麼給25年後的台灣人民呢?
謝長廷:分期付款的民主改革
【聯合晚報╱謝長廷(前行政院長)/記者林修全/整理】2012.07.11 02:57 pm
解嚴25周年,台灣歷經兩次政黨輪替,仍陷入國家認同分歧的狀況,我認為,因為兩岸分立、台灣民主化,與憲法含有特殊歷史關係,才造成這種情況。台灣未來應該在現狀下,讓歷史往前發展,找到更清楚的形態。
台灣是採寧靜革命、分期付款的民主改革。時間拖很長,產生後遺症,畢竟,不是政權推翻造成解嚴,國民黨仍執政,包括黨產、轉型正義、司法等,均未處理,迄今仍在付出。
戒嚴當時是中華民國體制,國民黨要反攻大陸,藉此限制台灣民主,以戒嚴禁止政黨政治。為挑戰國民黨,海內外掀起獨立運動,反對國民黨限制台灣人民自由,坦白說,台獨針對的對象是國民黨。
雖然中華民國體制是代表中國,後來因為民主化只在台灣實行,讓民主化等於本土化,更等於台灣化,這是歷史的必然,中華民國的認同慢慢變成台灣,今天就成為中華民國就是台灣,為自然轉變。兩岸分立60年,中華民國等於台灣,管轄權為台澎金馬,卻產生領土爭議,到底是台灣或大陸。
憲法七次修訂,為政治角力,整個中華民國憲法條文都留著,只是用增修形式進行,中華民國的名稱與條文以凍結方式處理,同樣產生爭議,政治力無法推翻原本體制,社會力更缺乏能量,造成台灣國家認同分歧。
根據歷史現狀,兩岸分立、互不隸屬,不論是台灣或中華民國,都是主權獨立國家,但台灣的憲法內,含中華民國架構,這是特殊歷史關係,從不同角度,是特殊的兩國,或特殊的一國,是「橫看成二、側看成一」,大家各取所需。
這些都是歷史存在的事實,憲法現在很穩定,要更改很困難,台灣應該在現狀下,讓歷史往前發展,透過人民智慧,未來找到更清楚的形態。
民進黨、國民黨各有主張,民進黨參選中華民國總統,憲法也很穩定,我可以接受以中華民國憲法當共識,但中華民國不該及於大陸。國民黨指中華民國兩個區域,我不同意,因為若是及於大陸,不符合國際、現狀事實,無助於兩岸。
南方朔:政治文化 沒有轉型
【聯合晚報╱南方朔(政論家)/記者蔡佩芳/整理】2012.07.11 02:57 pm
談解嚴對台灣政治的影響,我認為,台灣雖然解嚴,但是政治文化沒有轉型,台灣政黨政治、派系政治、行政立法,無一不是亂七八糟,台灣的政治發展,只是順著自然惡化的軌跡往前走。政治家應該順著心中理想,從事政治的轉型工作,但很可惜,台灣沒有政治家。
每個民主社會發展,起步都與台灣早年情況類似,每個統治者身邊,總會儲備一些人,負責處理正人君子所不為的事情,每個社會都一樣,美國早年也有派系文化,可是別人逐步地改正過來,台灣卻沒有。
整個社會、政治、司法、甚至公務體系,都應隨著時代發展轉換成適當角色,任何一個政黨認真推動政黨轉型,一定能贏得老百姓支持,政黨競爭可以是良性競爭,而非比爛。但我們不是,我們沒有一個政黨願意去做良性競爭,在台灣,把爛當成是好,政治越爛、越有利統治者,底層爛成一團,藉此凸顯政治領袖的優秀。
馬總統曾打著整頓派系旗幟,做法並非依據客觀標準,而是以個人好惡標準行事,效忠者就是好派系,這不是整頓派系。林益世弊案就是最好反證,誰都知道林益世是地方派系,是將來的「南部王」,所以他有實力喬事情,還強化惡劣的派系政治,可是國民黨卻提拔林益世。馬總統拉拔了林益世,就顯示他並非真的推動派系政治轉型。
台灣政治亂局,國民黨要負起絕大部分的責任,政府遷台逾60年,幾乎都是國民黨當家,民進黨執政短短8年,不過是抄襲國民黨的做法、國民黨的政商勾結,抄襲國民黨的遊戲規則。任何政治制度,當權者權力最大,在野黨遠遠無法相比,立法權也無法與行政權抗衡,可是在台灣,發生問題都賴前朝、賴立法院。南韓總統李明博帶著南韓從谷底攀升,但從未聽到李明博將責任賴給前朝,他沒有批評盧武鉉、金大中,沒有進行清算。
台灣不斷內耗,是因為領導者沒有給民眾方向,大家只好原地踏步。當領導者指出了方向,老百姓自然會往新方向走去。這幾年,老百姓力量在成長,但只是反對的能力增加,建設性的力量仍然不夠,沒有發展到往正面的方向。
任顯群名譽平反 兒子代父領證書
【聯合晚報╱記者黃國樑/台北報導】2012.07.11 02:57 pm
7月15日是故總統蔣經國宣布解嚴25周年,戒嚴時期不當叛亂暨匪諜審判案件補償基金會將在總統府右前方的白色恐怖紀念碑前舉辦追思活動,活動當天將頒給白色恐怖受難者家屬回復名譽證書,這次獲頒證書的一位受難者十分知名,是台灣的統一發票之父、前省財政廳長任顯群,將由其長子任築山為已故的父親接受證書,他也被公推代表這次獲頒證書的家屬領證。
任顯群當年因吳國楨案被牽連,在1955年以知匪不報罪名,判刑七年入獄,後在張群向先總統蔣中正求情下,1959年獲釋。
任顯群與元配章倩筠所生的兩個女兒之一的任治平,去年為父親寫了一本傳記,也為父親向基金會申請要求平反。任治平的大哥任築山將代表這次所有26位獲頒證書的受難者家屬,接受回復名譽證書,任治平也將在到場。
任築山一家雖受白色恐怖迫害,任築山早年留學美國後,在美定居,多年後在小布希政府擔任農業部次長,這次紀念活動當中,一位前任美國聯邦政府官員上台代表他的父親,接受中華民國政府頒贈回復名譽證書,也讓這次活動意義非比尋常。
白色恐怖受難者難以估計確實數字,基金會已發回復名譽證書數年之久,連同這次26件,已達3963件。這次活動,馬英九總統將親自出席,活動中有追思儀式,包括有七隻人工製作的「和平鴿」將冉冉升空。
兩岸解凍 催化民主的浪潮
【聯合晚報╱記者黃國樑/台北報導】2012.07.12 02:56 pm
解嚴的一個孿生兄弟是兩岸解凍。
蔣經國一邊解除了戒嚴令,另一邊則打開了兩岸互不往來的門,兩件事發生同在民國76年,在7月15日解嚴,11月2日蔣經國開放老兵返鄉探親。
兩年後,民國78年11月9日,柏林圍牆倒塌,冷戰開始瓦解。再晚兩年,蘇聯解體(1991年底),冷戰結束。
開放探親是冰河裂解的第一道縫。它最顯著的特徵,無疑就是和解,或更可稱之為「去冷戰化」。兩岸於焉展開了「去冷戰化」的進程。
同源同種文化的強大吸力,康師傅與統一率先進入大陸投資,接著傳統勞力密集的出口產業開始前進廣東,深圳、東莞、珠海,都有台商足跡。探親政策不出幾年,就成了不分事由與身分皆可赴陸的完全開放政策,只有部分軍、警與公務員仍受限制,每年登陸人數最後達到數百萬人次。
投資由默許海外設子公司轉進大陸的間接形式,並曾有「戒急用忍」的門檻,最後卻在民進黨執政時期,改為直接投資。兩岸交流就像潮水的湧動,即使築起堤壩,仍然翻騰而過。民進黨也開始了兩岸包機、境外海運等措施,准許陸資投資台北股市。
解嚴啟動的民主化,勢不可免地必然向「本土化」傾斜,但兩岸互動卻引入大陸因素,掣住它傾斜的角度。反過來看,民主化卻又拉開了兩地的差距,成為彼此天然的一條界規。若再往深一層探察,兩岸的下一個議題,將是民主化後的台灣,倒過來催化大陸的民主。
「去冷戰化」在馬英九執政後勢如破竹,兩岸三通直航、陸客來台觀光、官員與學人擴大互訪、陸生到台灣留學,簽署經濟協議,破除關稅壁壘,大陸以多項國民待遇或超國民待遇,延攬台灣的年輕世代,推動海西經濟特區,以塑造海峽東西岸的單一市場。
兩岸人員、貨品、資金、資訊可以自在的流動,其後就是走向下一個同化的階段,對於台灣,是台灣認同與中國認同的拉距?而對於大陸,就是是否將從專制的窮途,轉往民主的明路?
解嚴後的兩岸/因政治裂解 因經濟拉近
【聯合晚報╱記者黃國樑、高凌雲/特稿】2012.07.12 02:56 pm
解嚴後的台灣社會,突然出現了許多大小政黨,但是國家認同的折裂,卻是政治解嚴後意外的發展。民進黨在解嚴四年後的民國80年通過「台獨黨綱」,台灣社會的政治論述,從追求國家統一,到爭取民主開放,但此時卻裂解為中國大陸與台灣的兩個板塊,導入長期的內耗與惡鬥。
李登輝在民國77年接任總統後,曾與北京展開密使溝通,政府先在行政院成立大陸工作會報,接著創設國家統一委員會,制定國統綱領,最後成立大陸委員會與海基會,試著與大陸發展關係。
國民黨原來的統一國家路線,卻突然出現統獨快速消長。民國83年4月,李登輝接見日本作家司馬遼太郎,暢言「身為台灣人的悲哀」,以國民黨主席的身分,自倡國民黨是「外來政權」。這是從國統綱領為其表徵的「中國歷史敘述」,轉換為訴諸悲情的「台灣被殖民敘事」。
蔣經國總統過世後的國民黨政治路線搖擺不定,原本爭取民主開放的政治反對勢力,卻也裂解出統獨的不同路線,費希平、林正杰、朱高正陸續脫離民進黨。民國84年李登輝訪美,是一個重大轉折。那年夏天,中共以飛彈試射恫嚇台灣,李登輝9月宣布「戒急用忍」,統獨認同在這些事件後,此消彼長。李登輝在民國86年任命杜正勝擔任「認識台灣」課程的編輯主委,建構一個將台灣與中國大陸切割為「我者」與「他者」對立的「同心圓」新史觀。
李登輝在民國87年台北市長選舉造勢晚會,與馬英九的「新台灣人」對話,「新台灣人」模糊了台灣內部長期本省人與外省人的界線,將兩者都混為台灣人,用台灣的自由民主發展,區隔大陸不同的政治制度為「他者」。
解嚴後,多元化的政治與文化發展,卻模糊原先的認同符號與論述,陳水扁當選總統後,去中國化的政治操作,讓解嚴25年後的國家認同,出現了旋天轉地的變化,過去軍方都以中國軍隊自稱,突然不能稱中國軍隊,卻又不敢自稱台軍,改稱中華民國軍隊。友邦幾十年來以China中國稱呼我們,此時也不能再用,只能在R.O.C國名後加個Taiwan。小學習字本上印著鼓勵學童要當個堂堂正正的中國人,也禁止再用。
台灣內部因為選戰策略考量,台獨與獨台兩種競選路線,也是朝野某種和解,但在兩岸當中不免引起大陸疑慮,讓兩岸的終局解決,創造了更大的困難。解嚴後的台灣政治發展,讓兩岸政治不易在短期內統合,但是大陸高度的經濟成長,卻又將台灣拉近這塊市場,兩岸人民往來交流逐漸深化普及,台灣在統獨之間搖擺,最後會擺向何方,誰能夠斷言?
賴幸媛:兩岸未來路 民意是基礎
【聯合晚報╱記者黃國樑/整理】2012.07.12 02:56 pm
賴幸媛(行政院大陸委員會主委)
對於解嚴後兩岸關係迅速進展,我認為,故總統蔣經國解嚴與開放探親是順應民意,兩岸關係的未來,民意仍然是最重要的驅動力量。
蔣經國解嚴是順應民意的正確決定,民意也同時是決定兩岸關係發展的重要關鍵,歷經四分之一個世紀之後,依然未變。民國76年7月15日,蔣經國回應了民間的政治改革呼聲,解除戒嚴、回歸憲政,台灣的民主大幅耀升。同年,政府開放台灣民眾赴大陸探親,打破了長久以來兩岸的阻絕,開啟了兩岸民間的交流。當年民主化運動在台灣的開展以及兩岸交流的啟動,讓兩岸關係進入一個新的局面。那就是兩岸關係的未來,民意將是最重要的驅動力量。
兩岸關係的前途,再也不可能被一黨一派所壟斷,掌握民意趨勢,才能穩健地推動兩岸關係。民意的支持就是兩岸最好的互信機制,民主是決定大陸政策進程及台海關係穩定的關鍵因素。以ECFA為例,兩年多前,當時為了化解基層民眾對ECFA的疑慮與誤解,馬英九總統和部會首長都下鄉到基層,傾聽民眾的意見,以爭取民意對ECFA的理解與支持。
兩岸之間的協議,若沒有足夠堅實的民意基礎,將只不過是區區幾頁可輕易撕毀的紙張。但只要和民眾站在一起,和民眾共同推動兩岸關係發展,民主理所當然地成為大陸政策決策與進程,以及台海關係穩定的關鍵因素。
大陸應務實面對台灣主流民意,應有更進一步的開放性思考,讓兩岸和平發展走得更穩妥踏實。當前的兩岸關係,與25年前截然不同,台海緊張對峙局勢已不若當年,但兩岸若要持續深化合作與互信,仍必須尋求台灣主流民意的支持,期盼大陸能務實面對中華民國存在的現實及台海現狀。
馬英九在第二任就職演說宣示,未來四年,兩岸要開拓新的合作領域,繼續鞏固和平、擴大繁榮、深化互信。雙方必須以具體行動打破內心深層的猜忌,讓心靈相互開放與互動。
我們可以透過深化兩岸環保、人權、婦女、勞工、新聞等領域的民間團體交流,讓兩岸公民社會相互提升,同時推動雙方非政府組織在國際場合相互交流及合作,積極貢獻國際社會。唯有讓兩岸之間的資訊充分自由流通,務實客觀面對台灣社會民意的呼聲,才能抹去兩岸之間那條看不見的界線。
吳釗燮:台灣民主路 大陸也在看
【聯合晚報╱記者林修全/整理】2012.07.12 02:56 pm
吳釗燮(前陸委會主委)
台灣解嚴邁入民主化,對大陸帶來衝擊,我認為,兩岸均應保持開放心胸,台灣要與中國分享經驗,中國的對台政策,須將台灣是民主國家納入考量,才能和平相處,當台灣與中國的政治、經濟愈接近,才能思考未來模式。
台灣解嚴後,開放老兵赴中國探親,台灣人到中國做生意,大陸親友訪台、陸客來台觀光,雙方交換學生等,對岸開始了解兩岸生活水準差異,不像中國官方宣傳,將台灣形容如此不堪。兩岸相互交流後,中國看到台灣有選舉權,人民定期選出決策者,媒體可表達反對意見,見識到兩岸政治制度的差異、台灣對媒體的改革與開放。
台灣可以,大陸為何不行?這是許多中國人士接觸台灣後的感受,曾有大陸人士,私底下對我透露,希望台灣永遠不被中國統一,讓台灣、中國形成強烈對照,成為推動中國改革的力量。中國是一個很大的國家,截至目前為止,仍看不到有政治勢力能取代共產黨,許多人憂心,中共若垮台,缺乏政治勢力來治理國家。
台灣民主也是一步步走過來,中國可以溫和、漸進的改革,朝民主化發展,台灣早期只有基層選舉,大陸也能將村級選舉再向上提升。人民的基本權益若受到侵害、剝奪,要能提出申訴,窮盡各種方法仍無法恢復時,可尋求體制外的管道,獲得不同團體的聲援。中國憲法雖允許集會遊行,實際運作往往是悲劇收場,有些地方政府處理較有彈性,在中國形成內部示範。
兩岸要保持心胸開放,台灣是民主國家,決策者不能違反民意制定兩岸政策,否則反彈更大。中國須看待台灣是民主國家,放在對台政策中來思考,若是違背台灣多數人意見,想要拉近彼此,結果只會推更遠。
台灣的政府、反對黨與學界,應思考中國政治若有好的發展,對兩岸將有幫助,台灣經驗要與中國分享,台灣享有的政治權益,大陸也應該享有,兩岸經濟、政治愈接近時,才能思考未來模式。
解嚴… 給民主鬥士和蔣經國按「讚」
【聯合報╱施明雄/前政治受難者(台南市)】2012.07.17 01:48 am
台灣解除戒嚴廿五周年,聯合報和聯合晚報都以社論讚揚蔣經國前總統重病纏身時,還能作出如此宏觀擘劃的歷史性政策。筆者認為身為國家領導人的蔣前總統,能在生前宣布這樣改變台灣前途的巨大擘劃,我相信蔣先生也沒有想到如今台灣會有這樣蓬勃「民主自由」的一天。
其實倘若沒有歷經黨外人士在蔣家侷限的地方選舉中,不怕失去自由生命的民主鬥士,前仆後繼地往政治牢房鑽,特別是1979年世界人權日美麗島人士的肇舉,接著公開審判的媒體大幅報導,解除戒嚴、黨禁、報禁、萬年國會全面改選等等禁忌話題的訴求,換得軍法叛亂罪的判決,怎能推動後繼有力的民主運動,也驚動國際人權人士的關懷,島內殘存的民主種子終於萌芽茁壯開花結果。當人民再也不恐懼因追求民主自由人權,甘願勇敢走向政治牢獄的時候,政府的元首怎能置之度外?何況當時有多少留美教授學者和盟邦政治人物,給了蔣先生懇誠的建言,而他一生最大成就乃是被後人稱讚為宏觀的「解嚴」宣告。
歷史是一面警世的鏡子,好壞善惡的政治人物都會在行走過的路程上,留下痕跡,這是給從政者的警惕。
總之,今日的台灣民主自由,總統直接民選、政黨輪替…,還是要向爭取解嚴的民主鬥士,以及有權力宣告解嚴的蔣前總統,敬致感謝和按個「讚」的聲言。
邱創煥:沒選總統 後悔莫及
【中央社╱台北21日電】2012.07.21 09:39 am
前考試院長邱創煥在自傳中說,他當年曾動念競選總統,前總統蔣經國在世時也曾對他多次暗示,「如今想起來不無辜負蔣總統的期許,後悔莫及」。
中國國民黨大老邱創煥出版「服務的人生」自傳,力推「台灣公僕自省運動」,希望找回已故前總統蔣經國任內廉潔服務的光榮年代,新書發表會明天舉行。
「當蔣經國總統逝世的時候,正是公正廉能時代的結束,黑金賄賂時代開始的關鍵年代」,曾任台灣省主席的邱創煥在新書中說,台灣省幾占台灣島3萬6000平方公里的95%以上,人口占80%以上,在政治上居於絕對優勢地位,「我竟未能在把握有絕大優勢時立意競選總統,待卸任之後空頭資政,才組織國策會妄想競選」。
他說,當年曾動念,竟未實踐,後悔何益。蔣經國在世時對他曾有多次暗示,「認為把這麼重要的職務交給你,你要是有能力,自然可以得到所期望的職位」;「如今想起來不無辜負蔣總統的期許,後悔莫及」。
在書中,邱創煥也提到,當年他因主張總統委任直選,得罪了前總統李登輝,「他就暗中示意民進黨代表盡量為難我、否決我的任命案(指考試院院長任命案)」。
邱創煥說,前國代張川田當年在議場中掌摑,「這是生平最大的侮辱」,但他已原諒了。
提到未出任國民黨秘書長,邱創煥也批評李登輝,「因為他是摧毀國民黨、讓國民黨一度失掉政權的元兇」,「如果我當了秘書長,豈不成為他的幫兇」。
邱創煥出書抨擊李登輝摧毀國民黨 稱沒選總統辜負蔣經國
NOWnews – 2012年7月21日 上午11:40
政治中心/綜合報導
前考試院長邱創煥將在22日發表「服務的人生」回憶錄,書中提及他當年曾動念競選總統,前總統蔣經國在世時也曾對他多次暗示,「如今想起來不無辜負蔣總統的期許,後悔莫及」;邱創煥也抨擊前總統李登輝說,「因為他是摧毀國民黨、讓國民黨一度失掉政權的元兇」。
面對台灣公務人員不斷爆出貪污腐敗醜聞的巨大風暴,邱創煥欲將其一生廉潔無私的公僕歲月,以百萬箴言著作成「服務的人生」回憶錄,新書發表會將於22日下午3點整假臺北市首都大飯店舉行,許多重量級黨國大老括錢復,關中,張祖詒,許水德等人也將出席新書發表會。
書中詳實記載了蔣經國執政期的廉潔政治以及邱創煥從政期間堅守無私奉獻的一貫態度。
邱創煥希望藉由本書喚回公職人員以及政治人物得以找回最初建設台灣,將國家視為全民最重要的資產的共同記憶;會中也將呼籲國人推動「台灣公僕自省運動」,主張清廉,無私,寬容,簡樸,誠實,勤奮六大守則,希望從政為官者皆能因此而找回蔣經國任內廉潔服務的光榮年代。
邱創煥在書中提及曾想選總統的往事,他說,台灣省幾占台灣島3萬6000平方公里的95%以上,人口占80%以上,在政治上居於絕對優勢地位,「我竟未能在把握有絕大優勢時立意競選總統,待卸任之後空頭資政,才組織國策會妄想競選」。
邱創煥表示,當年曾動念,竟未實踐,後悔何益。蔣經國在世時對他曾有多次暗示,「認為把這麼重要的職務交給你,你要是有能力,自然可以得到所期望的職位」;「如今想起來不無辜負蔣總統的期許,後悔莫及」。
此外,邱創煥在書中抨擊李登輝說,當年他因主張總統委任直選,得罪了前總統李登輝,「他就暗中示意民進黨代表儘量為難我、否決我的任命案(指考試院院長任命案)」。
談及當年未出任國民黨秘書長,邱創煥說,「因為他是摧毀國民黨、讓國民黨一度失掉政權的元兇」,「如果我當了秘書長,豈不成為他的幫兇」。
龍應台訪景美人權園區:慚愧…
【聯合晚報╱記者邱瓊平/台北報導】2012.07.30 02:53 pm
文化部長龍應台上午訪視景美人權文化園區。她表示,戒嚴時期她還在念書,愚笨的認為自己過著幸福的人生;今天代表政府和受難者會面,儘管已建立博物館,盡力保留當時的歷史,卻也無法喚回受難者的青春歲月和自由。她說,政府所做的事情微不足道,她也感到慚愧。
景美人權文化園區前身為台灣警備總司令部軍法處看守所,戒嚴時期為政治犯羈押、起訴、審判及代監執行的監禁場所。龍應台上午與白色恐怖事件受難者一起走訪園區,重憶當年軍法看守所的往事,受難者還原當時的原貌,龍應台仔細聆聽,並和受難者家屬呂洪淑女熱情擁抱。
國家人權博物館籌備處去年底成立,景美園區內也計畫設置「國家人權博物館」,龍應台上午除了聽取工作簡報,也和受難者座談。白色恐希時期受難者陳松,60年代從浙江搭船來台,原被當成「反共義士」,後來遭陷害入獄被判刑五年,關押在景美看守所。他今天表示,政府建立人權館,對當年的受難者是遲來的正義,還他們一個公道。
龍應台說,戒嚴時期,有一些人在國家陰暗的角落受難,當時她還在念書,愚笨、一無所知的以為自己過著幸福的人生,卻不知道這種幸福是建立在剝奪一部分人的自由之上。她說,政治受難者的青春被剝奪跟政府有關,龍應台對自己如今代表時過境遷後的政府和受難者對談,心裡感到慚愧。她說;「一人受難、全家坐牢」,其他人很難了解這樣的心情。
在綠島坐牢15年的受難者陳孟和,上午也將親手繪製的油畫,贈給國家人權博物館籌備處,由龍應台代表接受。畫中的景象記述著陳孟和在1950年初登綠島時的監禁場景,是研究早年綠島園區的重要參考。
- May 25 Fri 2012 13:45
蛋糕、解嚴、竊聽器──蔣經國宣佈臺灣解嚴的一件往事; 新聞審查員賀新聞局熄燈; 解嚴25年了 政黨進步了嗎? (合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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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糕、解嚴、竊聽器──蔣經國宣佈臺灣解嚴的一件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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