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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亭又回鍋 難道俄國沒人了?

蘇盈貴 2012/05/16

對習慣於西方民主制度、價值體系與思考方式的人們來說,普亭是一個謎,俄羅斯之謎,到底俄國人在想什麼?為什麼普亭能三度獲選為總統?這真的是俄羅斯人的選擇?為什麼跟我們從西方媒體所獲得的印象差距有如此之大?

普亭崛起的時代背景(上)

2012年5月18、19日,華府,大衛營G8峰會,才就職第三任俄羅斯總統的普亭(Vladimir Putin 1952-),並未如其他各國領導人一般親自出席,而是派總理梅德韋傑夫(Dmitry Medvedev 1965-)代表與會。

這讓與會的各國領袖既失望又不解。

對習慣於西方民主制度、價值體系與思考方式的人們來說,普亭是一個謎,俄羅斯之謎,到底俄國人在想什麼?

為什麼普亭能三度獲選為總統?

這真的是俄羅斯人的選擇?

為什麼跟我們從西方媒體所獲得的印象差距有如此之大?

根據民調顯示,2007年11月,普亭的民意支持度曾經高達84%,位列世界第一。他的支持率,最早在擔任俄羅斯總理開始,1999年8月只有31%,但到了1999年11月時已達80%,從那之後,幾乎再也沒有跌過65%以下。

普亭在2012年3月4日舉行的俄羅斯總統選舉,整體投票率65.34%,普亭的得票率為63.6%。其他四位總統候選人中,共產黨的朱加諾夫得票率為 17.18%,自由民主黨的日里諾夫斯基6.22%,公正俄羅斯黨的米羅諾夫3.85%,獨立候選人普羅霍羅夫7.98%。

在西方國家聲望最高,形象最好的戈巴契夫(Mikhail Sergeyevich Gorbachev 1931年─),1996年參與俄羅斯總統選舉,得票率是1%。

2008年9月,77歲的戈巴契夫再度宣布復出,2011年戈巴契夫針對普亭與梅德韋傑夫輪流做總統總理,而由普亭出任2012年俄總統候選人一事,抨撃說這樣做太狂妄,簡直目中無人,難道俄國沒有人了?

但俄羅斯人民還是選擇支持普亭,而且是相當高支持度的選擇。顯然,俄羅斯人民作出與西方世界幾乎完全不同的選擇。對於俄羅斯人民的這個選擇,西方的看法是2012年5月普亭的就職,不止是他第三任總統的開始,更是他生涯結束的開始。

對5月18、19日G8峰會,這些強國領袖,普亭的拒絕與會,還是讓大家悵然若失,也想不通偉大的斯拉夫民族怎麼會支持這樣的領導人,特別是美國總統歐巴馬。

沒有經過那場波瀾壯濶、驚濤駭浪,幾乎是翻天覆地的大時代革命,永遠不會了解俄羅斯人民底蘊的想法。

我們其實都經過那個年代,只是,困於自身的生活,而無暇他顧,何況是對一個那麼遙遠又巨大的國家?

1985年3月11日,戈巴契夫當選為蘇聯最年青的總書記;1988年,戈巴契夫宣布蘇聯將放棄布魯茲涅夫主義,意味著蘇聯會減少甚至停止對東歐國家內政干涉以及武力干預。這個政策導致東歐在1989年內發生了一系列劇烈的政治地震,史稱東歐劇變。

這段時間(1985-1990)剛好也是普亭被KGB派駐東德時。

東歐劇變實際上結束了自1945年二戰後全世界長達四十餘年的冷戰格局。

為此,戈巴契夫在1990年10月15日獲諾貝爾和平獎。

那是他人生的顛峰,只是不瞬間,他就從這個顛峰跌下,而且摔進暗不見底的深坑。

戈巴契夫在1990年再度當選蘇聯民選總統,被勝選沖昏頭的他沒料到這會是他一生中最大的不幸。

1991年,戈巴契夫試圖將蘇聯改為鬆散的邦聯──蘇維埃主權共和國聯盟,引發黨內不滿,各加盟共和國的分離勢力大幅增長,局勢一發不可收拾,野心家聯合充滿理想的有志之士,為了挽救蘇共及蘇聯,便訴之以政變。

1991年8月19日,時任副總統的亞納耶夫(Gennady Yanayev 1937-2010)與國防部長亞佐夫(Dmitri T. Yazov 1923-)元帥以及KGB的頭子聯合發動著名的八一九事變,軟禁正在黑海克里米亞渡假的戈巴契夫,宣稱戈巴契夫因健康原因無法行使總統職權,成立緊急狀態委員會,下令武裝部隊接管國家政權。(未完待續)

【2012-05-16 聯合新聞網】


在抗議聲中就職?普亭實受歡迎

蘇盈貴 2012/05/16

「在抗議聲中就職」很明顯的是所謂的「西方觀點」,不論實情如何,那至少說明一件事──普亭,這個俄羅斯的「現代沙皇」,無論他多麼受俄羅斯人民歡迎,但是,他在以西歐及美國為首的西方世界是不受歡迎的。

普亭崛起的時代背景(下)

1999年8月18日,太陽系的九大行星,以地球為中心,排成一個正十字架形狀。在正十字的末端,分別是巨蟹、山羊、天秤、白羊等四個星座,這是自西元657年後,再次出現的天文異象,也是十六世紀預言家聖湯瑪斯所說的世界末日。

這個晚上,葉爾欽(Boris Yeltsin 1931-2007)回到官邸時,已經凌晨兩點了。

總統夫人奈娜(Naina)還在浴室裡卸妝。奈娜媳了燈出來,發現臥室的燈已經關了。

擔心吵到他休息,只得摸著黑過來,一腳卻踩在一雙皮鞋上,差點摔跤,床上忽然有人低聲的說:「別嚇著了,是我的鞋子。」

奈娜這才發現,葉爾欽竟然把皮鞋都穿進了臥房──他累壞了,但是又睡不著。

十六日,國會才勉強通過葉爾欽在這一年半不到,所提名的第五位總理人選,原先KGB情報頭子(1998年7月),普亭。

普亭登場──投票結果雖然是以233:84票的懸殊比數贊成通過。

但是說實在的,多數國會議員當時之所以支持普亭,是為了避免葉爾欽未來更多不可預期的動作──簡單的說,他們害怕葉爾欽藉機解散國會。

所以,在普亭登場,擔任俄羅斯總理的第一天,新的民調顯示,在1996年以52.3%過半優勢當選連任的葉爾欽總統,支持率竟然掉到個位數。這種支持率可笑的程度,在俄國史上只有一個人差堪比擬,那就是把偉大的蘇聯葬送掉的戈巴契夫。

為什麼轉變這麼大?葉爾欽怪罪在1998年所爆發的金融危機。

不過,俄羅斯人民的看法似乎不是這樣──他們把生活的艱苦,所有的帳都算到葉爾欽身上。

一直到現在,都還可以聽人民恨恨的說當時:被葉爾欽騙了!

因為在1998年金融風暴發生前,葉爾欽還上電視安撫民心,煞有其事的說:政府一定會全力穩定物價,盧布絕不會貶值。

結果呢?百物飇漲,回不來了。盧布不但貶值,更且貶值的幅度,高達75%。

所以嚴格來說,普亭是1999年八月正式躍上世界舞台的,世事難料,才不過三個多月,就在這年的年末,12月31日這天葉爾欽突然又丟出一顆震撼彈──以體弱多病為由,宣布辭職,並指定普亭以內閣總理代理總統。



2012年5月7日

全世界媒體的焦點,幾乎都集中在巴黎,沙克吉以微小差距失去政權。

這也是自密特朗(François Mitterrand 1981-1995担任法國總統,1916-1996)後,睽違多時的法國左派社會黨重返執政。

其實,這天還有另一件大事──雄踞歐亞,跨越十個時區,世界上幅員最大的國家──俄羅斯總統普亭「在抗議聲中就職,展開史無前例的第三次總統任期」。

「在抗議聲中就職」很明顯的是所謂的「西方觀點」,不論實情如何,那至少說明一件事──普亭,這個俄羅斯的「現代沙皇」,無論他多麼受俄羅斯人民歡迎,但是,他在以西歐及美國為首的西方世界是不受歡迎的。

這就是為什麼普亭會以必須留在國內完成內閣任命為由,婉拒美國總統歐巴馬(Barack Hussein Obama 1961-)的邀請,無法出席5月18、19日在華府北邊,馬里蘭鄉間的美國總統渡假勝地大衛營(Camp David)所舉行的美、英、法、德、日、義、加、俄八大工業國領袖會議(G8)。

【2012-05-16 聯合新聞網】


俄積極介入 東亞安全情勢複雜

2013-11-18 06:16| 發佈者: want-daily| 查看數: 21| 評論數: 0

美國亞太再平衡戰略的腳步,讓莫斯科感受到壓力。心懷大俄羅斯主義的普丁總統,未曾坐失美國財政窘困的機會,年來在亞太地區合縱連橫的外交布局,展現了重振俄羅斯大國地位和角色的雄心,但讓東亞安全情勢更趨複雜。

本月初,俄日史上首次舉行的2+2(外長暨防長)會談,俄日政治和解的可能性增高。普丁總統日前訪問越南和韓國,顯示俄羅斯介入東亞事務的企圖心。普丁訪問河內期間,雙方簽署了18項涉及軍事、能源、科技等領域的合作協議,達成建立全面性戰略夥伴關係的共識。俄羅斯與韓國則簽署了被外界稱為「鋼鐵絲綢之路」的《羅津─哈桑建設》諒解備忘錄,為南北韓改善關係及落實朴槿惠總統「歐亞倡議」的理念奠定基礎。

俄日2+2會談與普丁出訪東亞,表面上是例行性外交活動,實則是俄羅斯加強亞太的布局,帶給中俄、中日與中越關係發展難以預期的變數。安倍晉三或認為,日俄安全合作有利於北方四島談判進程,也有牽制中國軍事崛起的效果。然而,莫斯科針對日本媒體大肆炒作「俄日聯手圍堵中國」議題,以「中國是俄國戰略夥伴」的強烈語氣回應,北京外交部則重申「中俄全面戰略協作夥伴關係處於歷史最好水平」,隱喻日方不論出於何種目的,都不可能成功離間中俄關係。

俄日關係不易改善,關鍵在於北方四島歸屬問題。去年3月普丁就任總統後,曾提議歸還齒舞與色丹島(僅占四島總面積6%)換取締約,未獲日方同意。大國權力競逐與互動向來只根據自身利益需求,不可能遵循既定遊戲規則。安倍內閣若一心想對抗中國,甚至不惜犧牲日本利益,俄日就可能締結和平條約,屆時中俄聯手維護二戰後體制的承諾,必然受到考驗。

俄越關係提升至全面性戰略夥伴,自然會影響中國在南海的戰略布局。國際間試圖與朋友的對手緊密合作,保障自己無可厚非,但俄羅斯年來不斷售予越南戰機、潛艦與裝甲車等先進武器,又積極向菲律賓推銷最新改良型T-90MS坦克,直接挑動北京最敏感的神經。普丁訪越目的之一是參與俄製「基洛」636型改良式潛艦交接儀式,擺明了是想平衡東亞各方勢力。

俄羅斯售予越南大量先進武器,也提供巨額貸款協助其提升軍備。普丁此舉或著眼於商業利益,也可能為擴大俄羅斯在亞太的影響力,卻為日後南海可能爆發的軍事衝突預埋變數。

面對現實的考驗和挑戰,中國的外交展現沉著、自信而圓融的一面。年初迄今,北京各階層領導頻繁訪問越南,傳達北京解決南海爭端的誠意,期望以增進相互諒解、尊重與支持,避免未來武力相向。

中越緊張關係趨緩,固然是北京睦鄰外交的成果,但也可能是越南的緩兵之計。俄羅斯表面對北京示好,內心只想尋求中俄美間的戰略平衡。莫斯科政治上與北京結盟,軍事上又積極支持越南與印度,無助於俄國實現遠東地區的經濟繁榮。根據歷史經驗,中俄關係少爭端但互信有限,日俄關係有爭端卻不乏信任,其因多源於歷史與領土問題,也與中國經濟發展迅速,對俄國人造成無形壓力有關。

中俄關係長時間呈現「上熱下冷」現象,雙邊高層互動頻繁,領導階層間的私人友誼不斷深化,但兩國民間交流並不普及,相互認識不足,當中國成為經濟強權且國際地位大幅提升,俄羅斯的強權地位反逐漸弱化。普丁擔憂中國經濟與人口不斷擴張的結果可能反轉歷史。

21世紀是亞太世紀,更是東亞世紀。俄羅斯亞太布局的成敗,關鍵仍為妥善處理大國間關係。俄羅斯過分視能源與軍售為外交縱橫的工具,未必有助於維持強權間的戰略平衡,卻可能帶給東亞地區更多的混亂。


普京談前蘇聯時期:七十年裡面我們一直偏離文明大道

2014-04-18 國家人文歷史

在談到普京對蘇維埃時代的看法和態度時,有人認為他對那個時代是有感情的,說他有一種“蘇維埃情結”,甚至說他要回到蘇維埃時代去。實際上並不完全如此。

1999年12月30日,普京在當上代總統的前夕發表了一篇題為《世紀之交的俄羅斯》的綱領性文章。他在文章裡談到俄羅斯當時的困境時,不認為這是私有化方針和“休克療法”造成的,卻歸罪於蘇聯經濟制度本身,說什麼“這在許多方面是蘇聯式的經濟留下的爛攤子造成的結果”。他接著說,現在俄羅斯完成了經濟改革和政治改革的第一階段,“儘管有種種困難和失誤,我們開始走上了全人類都在走的主幹道”。也就是說,他認為過去蘇聯70餘年所走的道路是一條邪路。在總結俄羅斯的教訓時,他再次重複了這一看法,說道:在即將過去的世紀裡,俄羅斯有四分之三的時間都在為實行共產主義學說而努力。看不見甚至否認這一時期不容置疑的成就是錯誤的。而不認識到社會和人民在這一社會試驗中付出的巨大代價,那是更大的錯誤。主要的是,蘇維埃政權沒有使國家繁榮,社會蓬勃發展,人民得到自由。而且經濟的意識形態化使我們持續不斷地落後於發達國家。無論承認這一點有多麼痛苦,我們將近七十年都走在一條死胡同裡,偏離了文明大道。這裡普京像自由派人士一樣,完全無視在蘇維埃制度下俄羅斯改變了貧窮落後的面貌、成為擁有先進的工農業和科學文化的強國的歷史事實。這說明普京對蘇維埃時代基本上持否定的態度。不過他不知是真的那麼認為,還是出於某種考慮,口頭上承認“走在一條死胡同裡”的蘇聯還是取得了“不容置疑的成就”。儘管他這樣說是有矛盾的,但是這畢竟顯得與全盤否定的一般自由派有所不同。

2000年年底,俄羅斯曾發生一場關於國歌的爭論。普京支持左派的意見,同意採用原蘇聯國歌的旋律,另填新詞。一時有人認為這是普京肯定蘇聯的表現。這種看法並不完全符合事實。普京本人在接受加拿大電視臺記者採訪時對此事做了說明。他首先指出,在任何國家如果開展關於國家的象徵性標誌的討論,一定會發生熱烈的爭論,俄羅斯尤其是這樣,因為一方面,人們“還沒有忘記在蘇維埃時期發生的悲劇性事件,許多人的傷口還在流血,還記得史達林的勞改營的全部恐怖”;另一方面,如果認為“這個時期沒有任何能使人民引以自豪的東西,那是不幸的錯誤”,那時的許多成就是“與一定的象徵性標誌聯繫在一起的”,人們有權將其“帶到今天的生活裡”。普京贊成採用蘇聯國歌的旋律和採用紅旗作為軍旗,顯然主要是為了表示尊重那些肯定和懷念蘇維埃時代的人的意見和權利,以求得他們在政治上的支持。在這個問題上,他第一次公開頂撞了堅決反對採用蘇聯國歌旋律的葉利欽,說他事先知道葉利欽的態度,說葉利欽作為“主要的反共分子”把蘇聯國歌旋律與“整個共產主義遺產”聯繫起來加以反對的“合乎邏輯的和原則性立場”應該尊重,但是他“在這個問題上有另一種意見”。

與此同時,普京覺得也需要照顧那些否定蘇維埃時代的人的情緒,於是在這個問題上搞起平衡來。在2000年12月8日送交國家杜馬審議的關於國家的象徵性標誌的法律草案中,除了提出採用蘇聯國歌的旋律和採用紅旗為軍旗外,還提出採用三色旗為國旗,雙頭鷹圖案為國徽。這樣一來,在國家的這四項重要象徵性標誌中,沙皇時代和蘇維埃時代使用過的各占一半。這個法律草案儘管也還有人站在不同立場上加以反對,但是終於順利地通過了。因此,如果說在這個問題上普京與葉利欽有什麼不同的話,那主要是策略的不同。普京覺得他作為總統,不能單憑自己的好惡行事(上面說過,他對蘇維埃時代是沒有好感的),而要考慮和照顧各方面的意見和情緒。應該說,在運用策略上,他比葉利欽更勝一籌。

可是普京也有不這樣做的時候,在取消十月革命節的問題上就是如此。我們知道,在蘇維埃時代,11月7日(舊曆10月25日)這個爆發十月革命的日子被定為國慶日,法定7日和8日這兩天放假。1992年蘇聯解體後,假日減為7日一天。在葉利欽當政時期的1996年,這個節日更名為”和諧與和解日“。眾所周知,11月7日是當年兩個階級進行最後決戰和爆發武裝起義的日子,把它定為“和諧與和解日”,當然是可笑的。這個日子是俄羅斯走進他所說的“死胡同”的開端,普京當然是不願意把它當做節日來慶祝的。同時普京在《千年之交的俄羅斯》一文中作為教訓提出,在今天的俄羅斯,任何政治力量不應再呼籲進行一次革命,不管它們用的是什麼口號,也就是說,他認為應當完全告別革命。大概是為了使廣大群眾忘掉十月革命,忘掉昔日的崢嶸歲月和革命傳統,不再產生進行革命的“邪念”,2004年決定把節日挪到11月4日,並把它改名為“人民團結日”。11月4日是1612年波蘭佔領者撤出莫斯科和標誌著“亂世”結束的日子。有人認為把這一天定為節日是“尊重歷史”的表現。那麼這裡不禁要問:那些處心積慮要把11月7日這個具有偉大歷史意義的日子從人們記憶中抹掉的人為什麼不也尊重一下歷史呢?

眾所周知,在蘇維埃時代莫斯科紅場成為革命聖地,成為世界各國革命者嚮往的地方。紅場上的列寧陵墓和近旁的墓地是時代的象徵。自由派早就想遷葬列寧遺體,取消列寧陵墓。第一次提出這個問題是在1989年,當時因遭到許多人的反對而未成。蘇聯解體後,圍繞遷葬問題的爭論一直沒有間斷,由於意見分歧,這個問題被擱置起來。普京在2001年7月18日舉行的新聞記者招待會上就這個問題表了態。他反對遷葬,並講了反對的原因。他說:“我們國家七十年來生活在蘇共壟斷政權的條件下。這是整個一代人生活的時期。許多人把自己的一生與列寧的名字聯繫在一起。對他們來說,埋葬列寧將意味著他們崇奉了錯誤的價值觀念和給自己提出了錯誤的任務,意味著他們虛度了一生。我們這裡這樣的人很多。”普京再次避而不談他自己對列寧的看法和態度(從他對蘇維埃制度的評價來看,他對這個制度的創始人的態度應該說是很清楚的),只說應該考慮許多“把自己的一生與列寧的名字聯繫在一起”的人的情緒。他還說,社會剛剛開始穩定下來,應該珍惜,如果採取遷葬之類的行動,就有可能毀掉穩定的局面,妨礙俄羅斯實行現代化。

普京這話是在2001年7月講的。四年多後的2005年的9月,當俄羅斯的經濟有所回升、社會秩序穩定下來時,總統派駐聯邦中央區的全權代表波爾塔夫欽科在記者招待會上提出遷葬列寧遺體以及拆除紅場上的其他紀念性建築的問題。這不僅只是要遷葬列寧的遺體,而且要把紅場上克里姆林宮宮牆旁的400餘位蘇維埃時代著名活動家的靈柩和骨灰盒搬走。這400餘位活動家包括以史達林為首的黨和國家領導人、以朱可夫為代表的22位元帥、18位蘇聯英雄和14位兩次獲得此稱號的蘇聯英雄、加加林等5位宇航員以及柯洛廖夫和克爾德什等著名科學家,還有高爾基等著名文化界人士。他們是整個蘇維埃時代的象徵,挖掘他們的墳墓,實際上就是要否定這個偉大的時代。波爾塔夫欽科的提議得到了一些當權人物和知名人士的支援,在俄羅斯媒體上引發了一陣否定蘇維埃時代的喧囂。以俄共為代表的左派群眾表示堅決反對,他們舉行了各種形式的抗議活動,而且這些活動形成了一定的規模和聲勢。在這種情況下,普京通過他的發言人宣佈他的立場不變。2006年2月7日他又在西班牙記者提問時說,他將“力求做出能得到絕大多數公民支持的決定”,並且使這些決定“能促進民族的和解和團結,而不是導致分裂”。

這裡有一點值得注意:這次提出這個被人們稱為“侮辱性建議”的是政府高級官員,而且此人原在國家安全部門工作,受到普京的信任和重用。這種特殊關係說明他提出遷葬問題不只是反映他個人的意見。人們有理由認為,他的這一行為得到了上面的贊同,甚至懷疑這是上面指使的,目的是為了試探民意。久加諾夫在一次新聞記者招待會上指出,“普京實際上默默地支持他的全權代表波爾塔夫欽科挖掘墳墓的行為”。他還說:“普京在與蘇維埃時代的遺產做鬥爭的道路上實質上要比葉利欽走得遠得多。葉利欽不顧一切地蠻幹,毀掉碰到的一切。而普京則始終一貫地實行巧妙地褻瀆國家及其歷史的政策。”

為什麼從蘇聯解體以來當權者一而再地提出遷葬列寧遺體問題呢?已故著名哲學家和作家季諾維耶夫對這個問題做了這樣的解答:發生了反共政變,一切與蘇維埃共產主義時代相聯繫的東西都要進行歪曲和加以根除。陵墓中的列寧是時代的象徵,而象徵在歷史上起著巨大作用。只要陵墓還聳立在紅場上,事情就沒有結束。不管我們的當權者如何裝束自己,紅場上的列寧是他們的鮮亮新衣上的一個斑點。遷葬列寧遺體將意味著反共政變的合法化。因此,可以預料,今後當權者將不會放棄解決這個問題的努力。

也許是巧合,這時當年流亡國外並死在那裡的國內戰爭時期的白軍將領鄧尼金和哲學家伊林的遺骸被迎回國內安葬。根據上面提到的那位波爾塔夫欽科透露,迎回兩人遺骸的倡議得到了最高領導人俄羅斯總統普京的支持。順便提一下,普京尊重伊林這位“先賢”,曾在國情咨文中引用過他的話。

衛國戰爭是蘇聯歷史上的重大事件,蘇聯人民在這場打敗德國侵略者和使全人類免遭法西斯奴役的戰爭中建立了偉大的功勳,同時也作出了巨大的犧牲。普京對這場戰爭的正義性和取得的偉大勝利是肯定的。他在2001年6月22日衛國戰爭爆發60周年時發表的告人民書中反對歪曲事實真相,貶低和侮辱犧牲的烈士。他不同意把這場戰爭說成兩種極權主義思想爭奪世界霸權的戰爭,認為這是反對納粹主義的戰爭。不過他對戰爭是如何取得勝利的,有他自己的看法。他在2005年的國情咨文中,只說勝利既是靠武器的力量,也是靠人民的堅強意志和團結取得的,根本不提領導這場戰爭的布爾什維克黨和史達林所起的作用。他在同年5月舉行慶祝戰爭勝利60周年活動期間的幾次講話中也不提史達林的名字,彷彿這場戰爭是在沒有統帥指揮的情況下取得的。季諾維耶夫在逝世前發表的最後一次談話中氣憤地說:“這簡直荒唐透頂!”誠然,當西方記者把史達林與希特勒並提時普京也表示不能同意,可是他仍然認為史達林是“暴君”,強調“許多人稱他為罪犯”,沒有講一句正面肯定史達林的話。他在另一次談話中同樣閉口不談史達林的功績,卻特別指出史達林要為“造成戰爭頭一年或頭一年半失利的巨大過錯”承擔責任。普京的這些表現與葉利欽相比,甚至倒退了一步。記得1995年5月在慶祝衛國戰爭勝利50周年時,葉利欽在報告中提到了史達林與邱吉爾、羅斯福、戴高樂一起建立反希特勒聯盟的“偉大功績”。當時的總理切爾諾梅爾金在學術會議上作報告時也說:“不能貶低或不提史達林在偉大衛國戰爭中的功勳。否則是不公正的,也是不誠實的。”

談到衛國戰爭,就不能不提作為整個第二次世界大戰轉捩點的斯大林格勒保衛戰。這次著名的戰役使斯大林格勒這個英雄城市名揚全世界。1961年赫魯雪夫為了否定史達林,把斯大林格勒改名為伏爾加格勒。這個城市的居民早就希望恢復原名,多次提出這個要求。2002年,在斯大林格勒保衛戰揭開序幕60周年之際,當地各界人士再次提出恢復原名的問題。一批學者聯名給普京寫信,希望得到他的支持。而普京在12月中旬的電視談話中潑了冷水,他說:“今天恢復斯大林格勒這個名稱,會在我們國內產生某種猜疑,使人覺得我們要回到史達林主義時代去。這不會給我們大家帶來好處。”可是儘管普京表了態,伏爾加格勒州杜馬仍繼續進行恢復原名的努力,於2003年1月先後兩次向國家杜馬提出恢復斯大林格勒原名的議案。大概是因為普京已有言在先,這個議案未能通過。

可是到了2004年7月19日,普京簽署命令,決定把莫斯科亞歷山大花園無名烈士墓右側石墩上鐫刻的英雄城市名稱“伏爾加格勒”改為“斯大林格勒”,命令說,這是為了尊重斯大林格勒保衛者的英雄壯舉和忠實於俄羅斯國家的歷史。他這樣做的真實目的大概是為了緩和一下他反對恢復城市原名引起的不滿情緒。他的這一姿態給了那些力主恢復城市原名者以希望。他們積極開展活動,召開各種會議,做出要求恢復原名的決議,徵集簽名,到2005年4月,俄羅斯國內已有5200萬人表示支持。他們本來希望在紀念衛國戰爭60周年時解決這個問題,可是一向以尊重人民群眾意見自詡的普京毫無反應。結果直到今天,在俄羅斯地圖上仍然找不到英雄城市斯大林格勒。

2004年秋,俄羅斯教育部決定重印《聯共(布)黨史簡明教程》,將其作為高校歷史教學參考書。此事受到廣泛的注意並引起了某些猜測。眾所周知,這本書是史達林親自主持編寫的,其中有些章節是史達林的手筆。史達林逝世後,它一直遭到貶損和批判。現在尚未見到能夠說明此書的重印得到普京贊同和支援的材料,更沒有事實能夠證明普京對史達林的看法發生了變化。此事的出現大概與俄羅斯社會情緒的變化和史學界出現的重評史達林的思潮有關,普京至多只不過是默許罷了。

從以上列舉的事實可以看出,普京從總體上說對蘇維埃時代是持否定態度的。這就決定他對蘇聯的崩潰和解體的態度。上面提到過,他在《千年之交的俄羅斯》一文裡就說過,蘇維埃制度的覆滅,使俄羅斯走出了“死胡同”,“開始走上了全人類都在走的主幹道”。這就從發展的大方向上肯定蘇聯崩潰是件好事。在這之後,他多次談到這個問題,雖然具體說法和用詞有所不同,但是實質是一樣的。

(摘自《從赫魯雪夫到普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


德國人甘苦參半的俄羅斯情懷

2014-04-21 國家人文歷史

許多德國人感到跟俄羅斯有一種特殊的關係。這就使烏克蘭危機對柏林來說特別危險,因為它提出了關於德國認同感的重要問題:我們真的如多數人相信的那樣深深紮根於西方嗎?

我的德國祖父曾是俄羅斯的戰俘,他能活命的唯一原因是有一副好歌喉。1944年,戰爭已進入尾聲,納粹將大多數強壯的男性徵召入伍。俄羅斯人在佈雷斯勞包圍戰中俘虜了他,將他帶到勞動集中營做伐木工。

那時候沒什麼吃的,他說人們像蒼蠅一樣死掉。集中營的炊事員不時給祖父加餐,一點稀飯或麵包,全因為他有一副好嗓子。夜裡,他在火邊唱歌,俄羅斯人也會圍坐在那裡,傳喝伏特加酒,歌聲讓他們感動得流淚——至少這是我家裡傳下來的說法。

直至今天,德國人與俄羅斯仍保持著一種特殊關係。這種紐帶深入德國人家庭的歷史,受到兩次世界大戰和存在了40年的東德的影響。德國人至今分享善良深情的俄羅斯人那些殘忍的故事。我們看不起俄羅斯人的粗鄙,卻推崇他們的文化和精神。

“說到德國人與俄羅斯人的關係,這是一場悠悠深情與深惡痛絕之間的拉鋸戰。”德國小說家伊戈•舒爾茨說。俄羅斯人有時被視為“恐怖伊萬”、異類、亞洲人。俄羅斯人令我們害怕,但我們也認為他們熱情好客。他們有遼闊的土地、深厚的靈魂和文化——那是一個出柴可夫斯基和托爾斯泰的國家。

圍繞俄羅斯在烏克蘭危機中所扮演角色的討論,比當前德國政治中任何其他問題都更加分化。對德國來說,烏克蘭不是像敘利亞或伊朗那樣遙遠的問題——它直抵德國認同問題的核心。對俄羅斯,我們站在什麼立場?以及相關的,我們德國人是誰?隨著東西方再度面臨衝突的危險,這個問題在德國重受關注,最終促使我們重新思考我們作為“西方國家”的定位。

最近幾周,德國上演一場激烈的爭論。一方是那些傾向於同情俄羅斯的人,另一方是主張對莫斯科強硬的人。立場很極端,爭議一個接著一個。一個主要指控是,歐盟和北約東擴怠慢了莫斯科。人人似乎都參與爭論——有政治人物、作家、前總理和科學家。讀者、聽眾和觀眾致信編輯、在網上論壇發帖,或打電話到電臺或電視臺,表達各自的看法。

對德國人與俄羅斯人之間的關係,有一些明顯的解釋:經濟利益、兩國都存在根深蒂固的反美情緒。但這只是表面上的回答——再深挖一些,你會找到其他兩個解釋:浪漫主義和戰爭。

戰爭的解釋與德國的負罪感不可分割。作為一個對俄羅斯人犯下滔天罪行的國家,我們有時覺得需要特別寬容,即便是處理俄羅斯人權侵犯的問題。因此,許多德國人覺得柏林應該緩和對俄羅斯的批評,在烏克蘭危機問題上採取溫和的立場。畢竟,德國曾經入侵蘇聯,在種族主義滅絕戰中打死2500萬人。

負罪感造成了德國人與俄羅斯之間的某種聯繫,但對俄羅斯人來說,戰爭一結束這個問題很快就消失了。與法國、北歐和荷蘭不同,俄羅斯人一般不會為了德國在佔領期間犯下的罪行指責德國人,讓德國人蒙羞。舒爾茨說:“俄羅斯人講的事情會讓你血液凝固,但他們從不對我們惡言惡語。”

然後,當然是德國人對俄羅斯的浪漫想法。這個國家總是被德國人理想化。當東西方緊張緩解,蘇聯引入改革時,沒有哪個國家比德國更加激動。最終,他們覺得,還是可以再愛上俄羅斯的。在戈巴契夫身上,德國人看到好的俄羅斯人回來了,覺得沒有理由繼續害怕俄羅斯。

在德國,政治精英與同情俄羅斯人之間的分歧日漸擴大。不久前民調機構Infratest dimap進行的調查顯示,接近一半的德國人希望在俄羅斯和西方之間採取中間立場。前東德的州中,認為德國應該充當特殊角色的人,是前西德州的兩倍。即便在西部州,認為德國應堅定站在北約和歐盟一邊的,也只是勉強達到多數。

我小時候生活在西德,我個人害怕俄羅斯人。夜裡我都睡不著覺,因為從技術上講,我們當時只是與蘇聯達成了停火協定,隨時會恢復衝突。幸運的是,我家裡總是充滿歌聲。祖父可能想要給我們一個重要的謀生手段——萬一俄羅斯人來的話。不論怎樣,為了生存而歌唱多年的祖父,從不對俄羅斯人假以辭色。

(據《青年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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